辛夷枝上猫头鹰

很穷,希望大家用爱发电,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个好猫头鹰,无害,一般不叨人。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持有国家一级爬墙运动员和特级间歇性神经错乱证书。

杂食,可逆,刷屏,偶尔拆和贵乱。
洁癖谨慎关注。

【摇滚莫扎特】【米flo/莫萨无差】我曾知你甚深(9)

梗为胡扯情节服务,一切都发生在平行世界里。

如有OOC,都怪普希……算了不甩锅了,都怪我。

真的特别OOC,我都不知道我写的是谁,不要看。


想不想我?

不想剧透,请别提HE/BE的问题了……(而且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


以上都接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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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知你甚深

BGM: Danser sous la pluie - Florent Mothe


9.

那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一提之事。生活回到正轨,好像别无特殊之处。他们一如往常地度过每一天。他们唱歌、练琴、米可来在窗边画画。有时候他们去喝酒,在巴黎的深夜里一起走回家。米可来像星星安静地发出光来。这段休息期好像让他恢复了很多,活力和生命力回到他身上。弗洛朗待在他身边,并不特别多说话。他给米可来弹琴,他们像两株互不干涉又互相依偎的植物那样安静地生长。

时间倏然而逝,很快剧组再聚集起来,每个人都能看出米可来开心极了,他和每个人打招呼,拥抱Claire和Melissa,吻Maeva的面颊,弯起眼睛笑的时候眼角有细小的笑纹,金色的星星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他们重新温习走位、台词和表演,米可来像是有无穷的精力,他按导演要求在台上蹦来跳去,他笑容明亮神采飞扬,好像莫扎特重回人间。

然后他排练完成,他就离开舞台,自动寻找到弗洛朗身边。他和弗洛朗击掌,碰拳。弗洛朗不需要上台的时候他们肩并肩地坐在下边小声说话。也有时候他们不说话,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手臂贴着手臂,指尖碰着指尖,呼吸与心跳的节奏相互回响。然后弗洛朗上台,他任由萨列里浮出水面,米可来就抬起头去看他。米可来看过他无数次,台上或台下,但每一次他看弗洛朗时视线仍然专注,几近沉迷。他注视萨列里,这目光中奇异地同时存在某种天真稚气的欢乐和锋利浓重的执着。

弗洛朗不必转头也知道米可来在看他。米可来的视线几乎具有温度。萨列里在他的皮肤之外轻微战栗,好像被米可来的目光灼伤。然而他待在原位,他紧抓住弗洛朗,他们在莫扎特的注视下温顺地垂下头颅,任由他的光辉照彻自己,好像植物为阳光垂照而伸展开枝叶。然后音乐响起,鼓点激烈而急促,震击他们的心脏。虚空与现实中弦乐相互回响。莫扎特的无数音符牵引、拥抱并束缚住他,拉扯着他起舞。

萨列里浑身发抖。他心跳错乱,脚步踉跄,任由这音乐控制他而毫不反抗。他抱紧乐谱,莫扎特亲手把它递到他手中,现在他抱紧它如同抱紧一轮微缩的太阳,它在他怀中发出光和热,几乎灼伤他的心脏。但萨列里不愿放手,在剧毒中他品尝甘甜,在痛苦中他寻得欢愉,在仇恨中他收获爱欲。他的灵魂对这音乐全然俯首。过分巨大的狂喜令他膝盖发软,双腿颤抖。过分甘美的爱情正是毒药。剧烈的恐慌袭上他心头,冲动使他猛地一把掷开乐谱。理智驱使他逃离而激情逼迫他屈膝。莫扎特的音乐中他脱力地跪倒在地,他仰望那份乐谱好像深渊里的受难者仰望唯一的一根蛛丝。这无尽的漩涡令他头晕目眩,他高高仰起头,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滑动。他的手指在咽喉上空绝望地收紧,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他张开嘴唇大口吸气,眉头紧皱,睫毛狂乱而悲哀地抖动。他长长地嘶吼出声。语言已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不足以表达他所感受的痛苦。爱就是痛苦。音符扼住他的咽喉,蒙住他的双耳。他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听。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令人绝望的宇宙中仅存在一个声音,一种音乐,一个名字,一束光,一颗星辰,一个灵魂。莫扎特。

萨列里不再抵抗。——谁能抵抗莫扎特?他任由莫扎特的光辉照彻他。他任由莫扎特的音乐禁锢、纠缠和占有他。一层又一层的衣物覆盖下他体温升高,心跳加快,细微的汗水蒙上他的皮肤,他沉迷其中,灵魂深处他已全然臣服。他唱出最后一声,伴奏收敛,一切静止,他们失神地睁开眼,嘴唇微张,呼吸急促,好像从一场狂乱惑人的迷梦中醒来,茫然不知身在何方。轻微的掌声打破这片寂静,米可来注视他们,眼睛深沉又明亮。他轻轻鼓掌,他说:“Bravo。安东尼奥。Bravo。”

 

那天晚上半个剧组一起去喝酒,Dove禁止他们按惯例一轮轮买烈酒,好在这次也没人纯为灌醉自己而来。他们挑选角落里一个卡座,靠近台球桌和飞镖盘。绝大多数同事把包和外套扔在那里自己跑掉,米可来去吧台点单,弗洛朗得以独自霸占那个位置。他乐得如此,白日排练的冲击尚未完全消去,萨列里栖息在他的皮肤下,为近乎绝望的情感而饱受折磨。压抑他的战栗消耗掉弗洛朗太多的力气,他倚靠在角落里,十指交叠搭在膝盖上,姿态端庄自持,每一条肌肉都在他的控制下因紧绷而稳定。

然后他感到细小的电流从他脊椎蹿上来。皮肤隐隐发热,他睁开眼,米可来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米可来看他几秒,他笑一下,眼角的星星轻微闪光。米可来绕过同事们留下的障碍物和陷阱,把自己塞到弗洛朗身边,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置下来。他眨一下眼睛,神色柔和地看弗洛朗。他们靠得很近,仅隔两层衣物彼此相贴。米可来叫他。他说:“弗洛?”

“唔?”

“你的酒。”米可来说。他停顿一下,他看着弗洛朗,眼睛里有一些细微的忧虑和一些细微的理解。他问:“你还好吗?”

弗洛朗长久地回视他。他握住米可来的手腕,用拇指和食指松松地圈成一圈,直到几秒钟后他确定米可来不会挣脱,其他手指才依次试探性地跟进。他深吸一口气,肩线逐渐放松下来。

“我没事。”他说,“……我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

米可来点点头。这一刻他看起来完全是他自己,他颜色深邃的眼睛里是纯然温柔,不含杂质的理解和关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弗洛朗的小臂。“喝点酒,弗洛。”他说,“你确实该休息一下。”

萨列里在他的皮肤下轻微地战栗。弗洛朗开始习惯于此。他朝米可来笑笑,他的笑容和声音都温和柔软,是他自己的姿态。他超乎自己想象地擅长于此。他照米可来的意思端起酒杯,酒液是威士忌的金黄色,入口近乎刺痛,回甘过于芳香。弗洛朗觉得整个口腔里都充盈麦芽的浓烈香气。他深深吸一口气,感到酒精升入他大脑里,他心跳加快几分,陷入一种奇异的轻微晕眩。

米可来和他说话,他由弗洛朗握着他手腕,另一只手时不时端起酒杯喝一口。当他不喝酒的时候他把手搁在弗洛朗手背上,在说话的同时轻轻摩挲或写划。他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干,他专心一意地注视弗洛朗,为他们的谈话皱眉或发笑,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小的皱纹,他的笑容天真明亮。萨列里想要抽回手——他不能容忍,他无法自持——但弗洛朗维持不动,他放任自己短暂地沉迷于这样的瞬间。

(人总需要一些放纵。弗洛朗对自己说。萨列里在他心底发出一声颤抖的叹息。)

Maeva在台球桌边喊他们。她坐在桌台上,头发扎起来,笑得开怀。酒吧里有一点吵,她打着手势叫他们来玩。米可来偏过头,他问:“弗洛?”

弗洛朗犹豫一秒。他摇摇头,尽可能显得轻松随意。“你先去吧。”他说,“我喝完就过来。”

米可来盯着他看一会。弗洛朗有种感觉他在寻找什么。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他并不真的知道。米可来放弃地微微垂下肩膀,他眼角的星星在灯光下一闪。他说:“好吧。”他的手指在杯沿上轻抚一下,顿住,又收回。米可来站起身,往台球桌方向走几步,转过身来。他看向弗洛朗的眼神里有种天真又明亮的忧虑。弗洛朗朝他点头,米可来看他几秒,好像放下心来。

弗洛朗看他走向Maeva。他们说几句,Maeva对米可来做个鬼脸,又揉乱他头发。米可来发出一声不满的抗议,Maeva朝他吐舌头。她向弗洛朗的方向摆头,像是提一个问题。米可来又朝他投来一眼。弗洛朗朝他举杯示意,他笑一笑,神态温存柔和。米可来重新转向Maeva,他回答些什么,引得Maeva也转头看他。她的目光里有种奇特的忧郁,弗洛朗与她对视几秒,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握住杯子的手指。他垂下眼睛,某种直觉告诉他她终于转开视线。

背景音淹没她与米可来的对话。弗洛朗再次抬起眼睛,看到他们拿起球杆,在桌边弯下腰。灯光落在米可来脸上,他的金发与眼角的星星发出光来。那一缕过长的鬓角在他颈边勾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缓缓滚动的彩球,活像个全神贯注盯着鸟儿的大猫。弗洛朗有些渴,他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米可来推出一击。接连几声碰撞的脆响,台球落袋。米可来跳起来,他在半空中挥舞一下手臂,仰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灯光下雪白牙尖一闪。

弗洛朗又感到唇舌干燥。他不由自主地舔一下嘴唇,就在这一刻他和米可来对上眼神。米可来笑容的弧度更大几分。那双颜色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米可来将指尖在嘴唇上按几秒,向他丢来一个飞吻。他转身去和其他人说话。弗洛朗独自坐在原地。阴影里他感到自己心跳瞬间错乱。他唇舌干燥,喉咙里好像有暗火缓慢燃烧。

他的杯子已经空了,只有冰块正在缓慢地融化。在旁边是米可来的杯子,他没喝完就被Maeva叫走,留下薄薄一寸金色酒液在杯中缓慢荡漾。弗洛朗注视它几秒。他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拿起它,轻微旋转几度。透明杯壁上润唇膏留下一个错落的印记。萨列里像第二层皮肤紧贴住他,他们互相懂得,虚空中他们的心跳互相回响。弗洛朗将它举到唇边,用自己的嘴唇贴住杯沿的印记。他们仰头喝尽这杯酒。它搁置的时间太久,冰块融化过多,威士忌浓郁香味被冲散,但它流淌过食道落入胃中,好像在他们五脏六腑里都燃起一把滚烫灼痛的烈火。

“……他多么令人憎恨。”萨列里说。他声音发抖。弗洛朗只是合起眼。他笑一笑,将那只杯子转回原来的角度,完好轻柔地搁置回原位。

 

他们——他和米可来——最后还是喝得有点多,恰好位于过度兴奋又不算完全喝醉的状态。他们离开酒吧时Maeva忧心忡忡地盯着他们,显然不信任他们有能力把自己安全地快递回家。弗洛朗为这不信任感到一点小小的委屈,他朝Maeva眨巴眼睛,软软地向她保证他们自己可以。这一招是他和米可来学来,事实证明十分有用。Maeva叹气。

“好吧。”她说,“好吧,不要再拿那种眼神看我。快去吧,男孩子们,我看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们接连不断地朝她丢飞吻,被Maeva不耐烦地挥手赶走。他们及时搭上最后一班地铁,毫无缘由地一路咯咯笑,手舞足蹈,过度紧绷地开心。地铁站里不剩什么人,他们比赛一般沿扶梯一路狂奔上楼,在门口不约而同地刹住脚步。

“……下雨了。”弗洛朗说。雨水和夜风的寒气吹走了蒙住他理智的酒气。“让我……米可来?”

米可来猛地拽了他一把。他拉着弗洛朗冲进雨里,甚至没给他翻起外套的机会。“来吧。”他快活地要求,“离得不远了。我们跑回去。来吧,弗洛。”

弗洛朗看着他。他什么也没有想,咫尺之间米可来看着他笑,天上的星辰和人间的灯火落在米可来的眼睛里。谁能拒绝米可来?弗洛朗看着他,他也露出一个大大的快活的笑容。

他们冲进雨幕里,夏日的暴雨来得气势汹汹又猝不及防,瓢泼大雨砸进街道上的水泊,溅开一朵又一朵方开即谢的水花。一开始弗洛朗试着躲开这些陷阱,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件既不可能也无意义的事情,他的鞋面和裤脚都被溅得透湿,头发湿淋淋地散下来,雨水流进他眼睛里挡住视线。

米可来在他前面跑。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脚踩进水坑里,有时甚至故意蹦跶两下,踩得水花四溅。这种五岁男孩子才会干的事情好像使他十分自得其乐。他跑两步又停下,顶着大雨揽住路灯杆,依着惯性转半个圈。他柔软的金发在雨里闪光。米可来朝他大声唱:‘I’m singing in the rain,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他英文发音说不上好,滂沱雨声盖住他歌声,米可来得扯着嗓子弗洛朗才能听到。但他笑得灿烂,他甚至试图模仿那部著名电影在雨里跳起踢踏舞。地面被雨打湿,这行为相当冒险,但他毫不在意。米可来尝试着跳几步,动作没多久就乱掉,但他毫不在意。他转到弗洛朗面前,拉起他双手。

夜幕底下米可来的眼睛明亮。“来吧。”米可来说,他声调甜而软,他的笑声心无杂念又势在必得,好像在无限宠爱里长大的小王子,清楚他什么也不必说就会有人将他想要的放在他手心里。“来吧。”他又一次要求,于是弗洛朗回应他,他们在雨幕里步子杂乱地跳舞,米可来扯着嗓子大声唱歌。一开始他唱雨中曲,很快曲调就转变,他唱Tatoue-moi,唱‘我学习你的语言与口音’,唱‘把我纹在你的心口上’,雨声像城市的节奏应和他的歌声。雨幕里他双手叉腰,骄傲地一甩头。

弗洛朗忍不住带上一点笑。他任由米可来拽住他,牵引着他在雨中跳舞。他们此起彼伏地唱Tatoue-moi,以音乐人最后的尊严稳定住声调,脚下步子已经乱成一团。很难说他们是在跳舞或只是跌跌撞撞地拉着对方旋转。雨水打湿他们的头发,顺领口流进衣服里,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漫进鞋子里。但这一刻的欢乐是无比纯粹的,在酒精唤起的激情下他们尽情起舞,纵情欢笑。在音乐里喧嚣被平复,不和谐被纠正,烦恼、恐惧与憎恨都被点化为爱。这一刻仿佛没有什么再值得担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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