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枝上猫头鹰

西幻paro

黄喻黄（夜索夜？），偏互攻，黄喻为主。注意攻受避雷。

OOC，OOC，OOC

能接受请往下。

 

章一

 

作者推（zi）荐（yong）BGM：维瓦尔第《四季》· 夏，第二乐章

 

 

 

二

 

索克萨尔正在收拾东西。

他在这所宅邸里住了太久，光是书都摆了满满一间房。行李需要从成堆的各种东西里反复精简，不能带走的东西需要分类仔细保管：书籍要防尘、武器要防锈、衣物要防蛀。珍贵的各种原材料和魔法笔记则需要加上多重防盗法术……独自整理这么大的地方并不是件轻松的工作，而金发的恶魔显然不可能在这方面提供任何帮助。

他直起身来长长出了口气，看向窗外。

 

夜雨声烦在宅邸的中庭里练剑。他显然很喜欢也很适应新拿到手的那把光剑，冰蓝的锋刃仿佛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指令轻巧而凌厉地做出一个个动作——砍，切，挑，削，劈，刺，抹——那个被拿来充当剑靶的木桩在连绵不绝的攻势中木屑纷飞，很快就变得惨不忍睹。

很难想象能够使出如此灵巧剑法的人真正开始用剑的时间才不到一天。事实上，索克萨尔正是今天早上把这把名为冰雨的光剑交给他的。

 

召唤完成之后，索克萨尔就带着他去了宅邸地下的武器库。黑发的术士习惯性地擎着灯盏站在门口，看着夜雨声烦半点不见外地一头扎进去，在各式兵器里挑挑拣拣。

术士们的仓库里都会有大量珍贵的施法材料和各式法杖，却很少有储存兵器的习惯，但索克萨尔的是个例外——这里的兵器无论是储量还是品质，和战士们相比都不会逊色太多。金发的恶魔显然很喜欢这些或沉重或轻巧的锋锐玩意儿，先是拿了柄重剑虎虎生威地抡了几圈，差点脱手把它镶进墙上，又抄起一柄战矛，炫技似地挽了个枪花。这整个过程中他的嘴也没停过，一直在没完没了地嘀咕。

“这个——吃我一招！——不对，太重了，还这么大——这个？——（几个无意义的语气词）——也不行，不对劲——这个？这个叫什么，太刀？……也不对，不是这个手感，还是重，不顺手——”

索克萨尔举着灯听了一阵子，终于离开门边，向一排陈列架走过去。油灯的光芒并不太明亮，他只能费力地用人类的视力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搜寻自己的目标。好在他对这个陈列架很是熟悉，真正翻找东西的时间实际上还要短于他摸索着走到陈列架旁的时间。

 

“我想你要找的是这个。”他说，从陈列架上取下一柄剑，将它递给了好奇地盯着他的恶魔，“要比太刀还轻，恐怕就只有光剑合适了。”

夜雨声烦打量着它。入手的分量确实比之前所试过的所有武器都轻，剑鞘光滑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他熟练地换用左手握住剑鞘，拇指轻推，右手拔剑出鞘——

一抹冷澈的冰蓝光芒映入他的眼中。

 

“冰雨。”索克萨尔说，“它的名字。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光剑。”

 

 

夜雨声烦近乎沉迷地凝视着那把剑，用指腹轻轻抚摸过它修长纤细的冰蓝剑身。他并没有用力，然而恶魔坚韧的皮肤在这一触之下就被划开了细小的口子，几滴血珠落在剑刃上。

没有管那道伤口，他试着挥了几剑，看着半透明的光剑锐利流畅地斩开空气。有什么东西在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渐渐燃烧起来，他挥剑的手势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熟练。尝试了数次后，夜雨声烦毫不停顿地收剑回鞘，转头看向靠在陈列架上静静看着他练习的索克萨尔，口吻理所当然：“它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光剑。”

索克萨尔微微笑了：“它当然是。很高兴你喜欢它——拿去吧，它是你的。”他直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得去收拾一下行李。如果你需要的话，中庭有个场地，可以做一些简单的练习。护具放在回廊上的柜子里，它们会合身的，虽然我想你用不到。”

 

他看着夜雨声烦走神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足够让感知灵敏的恶魔意识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索克萨尔并没有发现对方已经停下动作收剑回鞘，四处扫视一圈后锁定了他，眯起眼思索一瞬后陡然拔剑——

索克萨尔从来不以反应速度和施法速度见长。尽管他在夜雨声烦拔剑的那一刻就已经回过神来，两人之间相隔的一小段距离也不足以让他做点什么来自保了。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虽然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他看起来像是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双手，最后却压制住了这种条件反射，只是站在打开的落地窗边，看着金发的青年手握冰雨骤然前冲，迅如电光疾如雷霆，寒气氤氲的剑锋笔直斩落而下，一弹指间已然直逼他的喉头——

 

剑势在千钧一发之间骤然完全静止。光剑半透明的剑尖点在索克萨尔喉间苍白的肌肤上，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差毫厘就能刺出一滴鲜血。夜雨声烦握剑的手腕冷定如钢，没有丝毫颤抖，疑惑地打量着神色不动的术士。

“你完全没有躲。”他说，用一种确信无疑的口吻。

“我需要躲吗？”索克萨尔微笑着反问。他看起来太过镇定平静，就好像夜雨声烦——一个恶魔，所有黑暗种族中最喜怒无常，冷酷狡诈的一支——用光剑指着他的咽喉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他停顿了一下，换用了另一种语言：“Youwon't hurt me.（你不会伤害我）”

“Nope.I can't .（不。我不能）”

“……Yeah. You can't.（……没错。你不能）”

 

索克萨尔沉默了一瞬，方才平静地回答了这句话。

夜雨声烦眨了眨眼。恶魔的本能翻涌而起，低声提示他这段对话里有某个地方不对……有某个地方唤起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心绪。对这个种族而言那意味着狩猎的契机——对于这个真名和徽记都被掌握，出生未久的年轻恶魔来说，抓住这一点难以察觉，一闪即逝的机会，欺骗，误导和引诱对方，是成功捕食灵魂的唯一途径。

他决定继续追击。

 

“过分了啊过分了啊！”夜雨声烦抗议，收剑回鞘，“就算！我是说就算！虽然！即使！我的真名和徽记都在你手里！而且也发过誓！擅自用召唤词左右我的意愿也太过分了！这叫班门弄斧你知道吗！恶魔！我可是恶魔！我才是玩文字游戏的高手！别想着用‘won't’替换掉‘can't’我就不会发现！在契约语里的区别大了去了好吗！can't！我只能接受can't！”

他口若悬河地抱怨了一长串，然而刚刚那一点微妙的异样却没有再次出现。索克萨尔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他说话，心防坚如磐石冷硬如铁。

“我很抱歉。”等他的大段独白告一段落，索克萨尔掐着恰恰好的时间点接上话，平静得好像之前的破绽只是他的错觉，“是我有欠考虑。不过你知道，即使恶魔召唤的本质只是利益交换，但这种交换的本身反而更为可信。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也算是同伴了吧。”他朝夜雨声烦温柔地笑了笑，“我倾向于信任你。”

 

夜雨声烦觉得不反驳这段话对他比较有利，只好翻了个白眼，暂时避开这场小小的口舌之战。他想了想，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又重新集中了火力：“等等等等等等！不要转移话题！你召唤我到底是要干什么！要许愿就快点许愿啊！长期维持在物质界我也是很辛苦的好吗，这里和我又不兼容，你不许愿我又不能和你订立契约，你知道要维持现形多累人吗，不现形又很快就被物质界排斥走了，很烦的啊！什么斗智斗勇都是契约订立之后的事情了，你这么拖着我你也大伤元气的吧，何必呢你说对不对？赶紧的有什么愿望快点许啊！”

索克萨尔屈起食指关节抵在嘴唇上，微微垂下眼，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抬起眼，还是和前一天一样的回答：“我还没想好。”

 

夜雨声烦简直瞠目结舌。

他的确是第一次被人类召唤，但是只要用正常的逻辑思维一想就能知道，这种情况绝对完全不合理。即使有真名和徽记在手，他又被誓言限制不能主动伤害召唤者，但仅仅是开启一次恶魔召唤对术士来说就是拿生命在赌博，何况刻意拖延着不对恶魔许愿？这明明和召唤恶魔的意图完全相悖吧？

 

“被物质界排斥回深渊界面，对你来说伤害也不小吧？”索克萨尔继续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跟着我一段时间。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现形的魔力。这样对我们彼此都方便，不是吗？”

夜雨声烦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点头同意：“……这倒是没问题啦，但是有一点要先说好，如果我没法支撑现形，你还不肯定契约的话，我会去捕猎别的灵魂的。”

 “不行。”索克萨尔几乎立刻就坚决地回答，原本温和的浅灰色眼睛像蒙上了一层冰，嘴唇也抿紧了，“绝对不行。”

夜雨声烦冲他摊摊手：“可我会饿，也会累——恶魔也是要吃东西的，就像人类也要吃东西一样。哎哎我知道你听了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但事实就是这样嘛。你不能一直饿着我还不让我回深渊找吃的，就算恶魔也会撑不住啊对不对。……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吃过人类的灵魂呢，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也挺想第一个吃掉你啊。”

“……我会想办法的，维持你的现形。”索克萨尔没理他对于自己口味的评价，又强调了一遍，“我会想办法维持的，但是狩猎人类绝对不行。”

“……”夜雨声烦皱起眉，盯了索克萨尔半天：“如果你能维持，我当然也不想费这个力气。”

 

金发的恶魔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回到了中庭的场地上，留给索克萨尔一个冷冰冰的背影，明显因为被冒犯了而满心不爽。索克萨尔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轻轻叹息了一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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