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枝上猫头鹰

很穷,希望大家用爱发电,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个好猫头鹰,无害,一般不叨人。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持有国家一级爬墙运动员和特级间歇性神经错乱证书。

杂食,可逆,刷屏,偶尔拆和贵乱。
洁癖谨慎关注。

【摇滚莫扎特】【米flo/莫萨无差】我曾知你甚深(13)

完售啦!感谢各位爱我!如果有repo吃就再好不过了【暗示】

从今天开始放出正文~


梗为胡扯情节服务,一切都发生在平行世界里。

如有OOC,都怪普希……算了不甩锅了,都怪我。

真的特别OOC,我都不知道我写的是谁,不要看。


以上都接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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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爱发电投喂猫头鹰粮



我曾知你甚深

Broken Wings - Oedo Kuipers&Mark Seibert


“冬天要过去了。”米可来说。弗洛朗顺他视线抬头看一眼窗外。

树木伸展开的枝条上萌发出一点新绿。阳光从窗外落下来,照在他面庞与手臂上泛出过分的暖意。鸣鸟在枝叶间发出宛转的啁啾。是的,冬天要过去了。白昼渐长而黑夜渐短,植物生发,空气也一点点变得湿润而温暖起来。弗洛朗长久地注视那一点新绿。他几乎有些出神,像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何方。

米可来发出不满的抱怨声。“你别动啦。”他说,朝弗洛朗打个手势,“转回来,刚刚的打光角度比较好。是的,头再低一点,左边。”

弗洛朗按他要求摆出角度,米可来满意地朝他笑,用甜而软的声音说谢谢,然后又低下头。他在纸上飞快地涂抹,笔尖擦出刷刷的轻响。他作画时全神贯注,深棕色眼睛在光里过于明亮。米可来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雪白牙尖在嘴唇上压出一抹异样的红。

冬末的阳光近于雪亮。米可来的金发在这样的阳光里反射出一圈璀璨的光晕。弗洛朗在他低头的时候长久注视他,米可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白,阳光下他的脸颊上有一层极其细小的金色绒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惊,他垂下视线去看吉他。米可来画下的星星在他手掌下放射出隐约的热量。

“冬天会过去的。”米可来轻声说。这句话毫无来由,近乎自言自语。它像轻薄的雾气一般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弗洛朗抬起眼睛去看他。米可来很轻地叹一口气。他又画一会,搁下笔。然后他迎上弗洛朗的注视,他牵起嘴角向弗洛朗笑一下。

“好了。”他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上色。很快就能画完。”

弗洛朗只是点一下头。他将吉他放到一边,起身走向米可来,在他脚边坐下来。他将手肘压到米可来膝上,抬头去看他。米可来的神色中并没有惊讶。这一切都太过自然而然。他们谁都不去质疑。弗洛朗只是仰头长久地看他,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不自知的温柔和挣扎。

“……是的。”弗洛朗喃喃地赞同他,“冬天会过去的。”

于是米可来朝他笑。米可来的笑容显出浅淡的疲惫和茫然。他将指尖按在弗洛朗的手背上,慢慢地叹出一口气。他的睫毛垂下来,好像从中得到勇气与安慰,确知自己并非独身一人,手握虚空。

他们都不说话。长久而宁静的沉默笼罩下来。然后门被推开,Maeva探进来半张脸。她打量他们,并不立刻说话,眉头稍微蹙起来一点点。她走进来,在身后关上门,向他们点头。然后她柔和地说:“米可来,弗洛,你们在这儿。”

她在地板上侧坐下来,将一只手按在米可来膝头。她用另一只手搭住弗洛朗的肩膀。Maeva的目光里有一种奇特的忧郁和怜惜。

“想谈谈吗?”她问米可来。她的声音也是温存柔和的。“或者出去走走。你得放松下,米可来。”

米可来没有立刻回话。他眨一下眼睛,有一瞬间他看起来近乎茫然失措。他本能地转脸去看弗洛朗。Maeva也转脸看他。弗洛朗感到她的目光落在他侧脸上,像碎霜落进他领口里。他隐约地知道Maeva想说什么。他抬头迎上米可来的视线。米可来有一双明亮的蜜糖颜色的眼睛,它们温柔带笑,眼角有细小的笑纹。

弗洛朗轻而慢地撤回手。他拍一拍米可来的膝盖。“去吧,米可来。”他说,“Maeva说得对。你需要休息一下。去吧。”

米可来又看他一眼。他皱起眉头,看起来有点凶凶的,但弗洛朗知道他只是觉得困惑。然后米可来笑一下,他将画板搁到一边,站起身,伸手把Maeva拉起来。“好吧,我是你的了。”他对Maeva说,“你想去哪里?”

Maeva领着他往外走。临出门前她又转过头,她向弗洛朗投来一眼。弗洛朗只是垂下眼睛,他不愿倾听她的预言。(但内心深处他早已预知并确信一切将怎样结局。生活别无选择。)

 

在前一天晚上他们演出。场地已经熟悉,演出本身也熟极而流。上场前米可来仔细地在眼角画金色的星星,他在灯光下转头,笑着朝弗洛朗眨一下眼睛。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缺。然后米可来忽然停一下,有一瞬间他看起来神色空茫,好像他透过虚空凝视更加遥远的什么地方。那也只是一瞬间,紧接着他回到自己的躯壳里。

“我去了。”他说。他朝弗洛朗笑,他的笑容天真甜美。他点一下自己的面颊,问他:“不给我一个好运之吻吗?安东尼奥。”

弗洛朗几乎要向前移动脚步。他迈出半步又停住,然后再度上前。他拥抱住米可来,手臂在他背后收紧成一个含义复杂的姿势。他将下巴压在米可来的肩窝里。米可来的金发蹭着他的脸颊,呼吸吹拂在他的脖颈上。弗洛朗闻到一点香水的尾调,是甜美的花香与木质调,仿佛已历经时日化作米可来的一部分。

起先米可来没有动作。然后他长长地叹息。弗洛朗感觉到他放松下来——他没有意识到米可来一开始有多紧绷——藉由这个拥抱他好像放下心来,他将重量交托到弗洛朗的手臂与肩膀上,好像他完全信任弗洛朗会支撑起他,又好像他并不信任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稳。他低下头,将面孔深深埋下去,在弗洛朗的肩窝里深而长地呼吸。

“我会好的。”他低声说,这声音里有一点一闪即逝的茫然。“……我会好的。”他重复一遍,几乎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不会放弃,不会屈服。”

弗洛朗收紧手臂。虚空之外有什么在他大脑深处回响,提醒他哪里不对。那感觉像冰水沿他脊椎缓慢流下。他感觉不对,他理应知道。但米可来在他怀里挣动一下。他动作幅度微小,力道轻如鸿羽。这讯号已足够清楚明白。弗洛朗接收到它。他顺米可来意思,先于理智松开手,任米可来抽身撤开。

米可来退开一步。他在灯光下长久地注视弗洛朗,他有一双深沉又明亮的眼睛。他看着弗洛朗,好像在寻找什么。弗洛朗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并不真的知道。)在他有所反应之前米可来就已经笑起来。他朝弗洛朗行一个礼,动作花哨。而后他抬起脸朝他笑,一个莫扎特式的笑容,天真烂漫又温柔纯良,好像星星发出光来。

“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为您效劳。”

弗洛朗看他离开的背影。他隐约感觉不对,他理应知道。虚空里萨列里长久地沉默,他静默无声。他们注视米可来上台表演。他唱出口第一个音节,弗洛朗悚然一惊。这声音过于撕裂,好像他因疲倦而不能恰如其分地控制住声带。他紧抓住幕布,从阴影中他长久地注视米可来。他听见米可来在聚光灯下歌唱,他注视米可来舞蹈并挣扎。

这不是件好事。他早该发现,他早该知道哪里不对。然而已经太晚。他听得出米可来尽力补救,但时间不足够他调整。音乐声中米可来不管不顾地歌唱,灯光在他脚下开出大片鲜血色泽的玫瑰。米可来将手掌按在心口上,他放声嘶吼,他在音乐中与虚空对话,与虚空对抗,挥开一切障碍与阻挠坚持前行。米可来的歌声有一种纯粹热烈、泣血般的锋利。他唱‘我终将挑战玫瑰的芬芳’,他的高音也近乎撕裂,仿佛高空中云雀啼血的鸣唱。这撕裂本身就是质问、反抗与挑战的具象化。灯光下他仰天歌唱,雪亮的灯光落在他的金发上,他的面孔有种献祭般义无反顾的光辉。他的玫瑰放开双手,他倒卧下去,像在歌声中终于燃尽了最后一丝灵魂。

而后灯光熄灭,大幕落下。一片黑暗里米可来俯卧在那里。弗洛朗几乎看不出他脊背的微小起伏。弗洛朗知道他累坏了。他就是知道。这是远胜于疲倦的一种疲倦,是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作为祭品献予神明才会有的一种疲倦。它会缓慢地吸取你、榨干你、令你不堪重负却仍然沉迷。他进得太深了。没有人应该试着成为另一个人。这不对。弗洛朗早该知道。他早该看出。——他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冬末初春的白昼里弗洛朗独自拨动琴弦。米可来为他画下的五角星在他手掌下发出光来。吉他在他手中流泻出破碎的声音。他注视窗外树枝生发新芽。Maeva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Maeva有一双温柔怜悯的眼睛,他隐约记得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注视他们。(卡珊德拉也曾这样注视过繁盛的特洛伊城。)Maeva用柔和的声音对他说话。Maeva说:“这不是件好事,弗洛。你们得谈谈。”

弗洛朗只是摇头。他说:“没有什么好谈的。……这件事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Maeva看着他。她又说一遍,这次她的声音几乎像是一个命令,又像是一个请求。她说:“去和他谈谈。”

有一瞬间她听起来好像已全然知晓并理解。弗洛朗抬头看她,告解的渴望在那一瞬间终于压倒了一切。

“……我不能。”他说。他的声音发抖:“Maeva,我不能。我不能让他知道。Maeva。看看现在是什么样——看看现在,这还不够糟吗?我们连现在的情况都处理不好。这够糟了。我不能让他知道。”

Maeva注视他。她的神情几近温存怜惜,但当她开口说话,她的声音锋利而毫不容情。Maeva问:“你不能让谁知道,弗洛?米可来还是莫扎特?他进得太深了,你也一样。可你别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你不能永远穿着萨列里。”

她的话语像是撕裂迷雾的刀刃。弗洛朗本能地朝后退开,好像试图躲避她的词锋。Maeva不容他逃避,她追问:“你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是为他好吗,弗洛?你想帮助他——你想保护他吗?可瞧瞧现在成了什么样。这对你们谁都没好处。”她几乎是在恳求了,“弗洛,你该知道的,如果是你你应该知道的。去和他谈谈吧。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这不是办法。”

这不是办法。她宣告预言,又或者神谕。命运以她的面孔降临。在内心深处他早已预知并确信一切应当怎样结局。弗洛朗自梦境中陡然惊醒。灿烂幻梦散落开来,随音符片片碎裂。他真的做了正确的选择吗?这真的是件好事吗?内心深处他早已知道答案。他低头注视自己的手掌。他仍能感觉到掌心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米可来的心跳烙印其上。他仍能触碰到那颗鲜活的心脏。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将星星握在手里?

他听见门扇漫长而微弱地响一声。米可来走进来,在身后掩上门。他的脚步落在地上听起来过于沉重。米可来抬起眼睛来看他,朝他笑一笑。他的笑容中有不加掩饰的疲惫意味。米可来喊他:“弗洛。”

这语调不同往常。弗洛朗很久没听过米可来这么叫他。(虚空中鼓点加紧。)米可来在他身边坐下来,无意识地倾向他。他们自肩头到膝盖紧密地相贴。米可来蜷成没精打采的一大团,手臂像尽职尽责的充电线搭在他肩膀或膝盖上。弗洛朗轻微晃动膝盖,一个无声的提问。

于是米可来侧过头来。他注视弗洛朗良久,再次笑一笑。这个笑容疲惫而沉肃。不同于往常。米可来眼角的笑纹也显出陌生的锋利意味。弗洛朗出神地看着他,他隐约觉得熟悉。(虚空中流泻下一道冷淡绵长的弦音。)他好像经历过这一切。法语甚至发明一个词专为形容这种感受。他见过这个笑容。在很久之前。在梦境开始之前。

(旋律落到他耳边像是响彻的雷霆。直觉如冰水贯彻弗洛朗脊椎,他知道预定的转折已经降临。)

“弗洛。”米可来再次喊他。他的语调温柔得近乎怜惜,锋利得如同告别。米可来说:“弗洛。巡演结束之后,我也许不会再演莫扎特了。”

(虚空里落下一锤定音的鼓声。)

弗洛朗长久地注视他。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米开朗琪罗·勒孔特而不是沃尔夫冈·莫扎特的时候,米可来就是这样笑的。(梦境片片碎裂开来。星星高悬苍穹,前后皆是黑夜。)他太久没有真正地注视米可来,以至于这一刻竟感到轻微的恍惚。他唇舌干燥,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千言万语都化作沉默扼住他的咽喉。(这毫无指望,你早该知道。你心知肚明。)弗洛朗好像退出自己的躯壳,他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自己垂下眼睛,低微地叹一口气。他谨慎地将手指自琴弦上挪开。

“好的,米可来。”弗洛朗听到自己说。他的声音和姿态同样温和柔软——他超出自己想象地擅长于此。他的情绪被隔绝在过载后的一片空白之外。弗洛朗听到自己说:“你需要休息。我很担心你。”

米可来只是点一下头。他迎上弗洛朗的目光,米可来盯着他看。弗洛朗有种感觉他在寻找什么,他垂下眼睛。长久沉默后米可来放弃地微微垂下肩膀。“好吧。”米可来说,他的声音轻而柔软,缓慢消融在空气里,“好吧,弗洛。谢谢你。”他说。这句话无限地近似于一声叹息。

 

深夜里弗洛朗注视镜面中自己的面孔。一片寂静中萨列里应他召唤而来,十八世纪的宫廷乐长自虚空中借他的眼睛回视他。他们彼此对视,长久沉默,唯有心跳相互回响。事到如今还有何可说?萨列里自他心中诞生,弗洛朗理解这一切如同萨列里理解这一切。长久的沉默后弗洛朗深而长地呼吸,他将额头贴上镜面。

“……我憎恨星星。”萨列里低声说,“我憎恨星星。我憎恨他,我憎恨我自己。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将星星自苍穹摘下?”萨列里用他自己的面孔朝他冷漠地微笑,那个笑容更像是痛极时转瞬即逝的一下扭曲。“你心知肚明,弗洛朗。我自你心中诞生。”

弗洛朗几度犹豫。他与萨列里长久对视。虚空里流泻下一道冷淡绵长的弦音。他终于点下头,他说:“是的,我知道。萨列里。你从不只是一道幻影。……但你也不是我。”

“你进得太深了。你不能永远穿着我。”萨列里回答他。命运女神借鬼魂之口向他说话,虚空里流泻下一道冷淡绵长的颤音,一个和弦,一个几近不祥的动机。这旋律又一次被奏起。萨列里说:“你已经成为我。”同时他说:“不要成为我。留在自己的位置上。你尚能与他相安无事。”

弗洛朗点头又摇头。“太晚了。”他说,“太晚了,萨列里,你心知肚明。你见过星星。——你也见过星星啊。”

弗洛朗声音发抖。他握住拳,指甲几乎刺破皮肤。他摇头,像是在说服萨列里却更多地像在说服自己。他说:“我触碰过星星。我答应过他。……我爱他啊。”

说出这句话终于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他将额头抵在镜面上。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他已供认不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能将星星自苍穹摘下?他也不过是爱着星辰,想要触碰它的一介凡人。

萨列里也长久沉默。萨列里理解这一切如同弗洛朗理解这一切,他自弗洛朗心中诞生,理解他一切未出口的所思所想。萨列里合起眼睛。他昂起头,虚空中仿佛有音乐和星光流泻下来。萨列里安静地问:“你爱他吗?”

虚空之中他们无声对视。萨列里第二次问:“你爱他吗?或只是想拥有他。像凡人想握住星辰。”萨列里将指尖贴住弗洛朗的指尖,镜面那一边十八世纪的宫廷乐长冷淡而肃穆,命运借他的口说出预言。“你要成为我吗?我的结局将会是你的结局。可你要知道,弗洛朗,你心知肚明。最后留下的唯有音乐。”

他们都默然不语。在音乐中你终将拥有世界。虚空中旋律渐弱渐止,萨列里发出一声过于疲倦的漫长叹息。言辞太过多余。冬夜的窗外星星发出光来。冬天已经过去了,夜晚渐短而白昼渐长,清澈寒冷的苍穹之上星辰高悬,向世界垂下它温柔的光辉。一颗星星怎么能不发出光来?我不过恰逢其会,做万千被他光芒照耀的凡人的集合与象征。可那也是爱,我也曾为星辰垂照。

我也曾被星星爱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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